“大师现象”追根溯源
何谓大师?《辞海》有云:大师指有巨大成就而为人所景仰的学者或艺术家。很长一段时间以来,我国真正的大师“千呼万唤出不来”,以致“我们的学校为什么培养不出大师”的“钱学森之问”成为经典问题。但与此同时,“另类大师”却层出不穷,“各领风骚不几年”……就本人有涯生年所及,有宣称能呼风唤雨帮助灭除大兴安岭火灾的“气功大师”严新;有宣称能用意念杀死兔子,能一伸手就将患者身上的病气抓出来的“中功大师”张宏宝;有宣称能在分装车间走一圈就能把他的治病信息注入普通花茶的“信息茶大师”沈昌;有宣称绿豆包治百病的“养生大师”张悟本。而最新的“大师”,则非已经锒铛入狱的王林莫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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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类“大师”,虽然“各领风骚”本领不一,但也具有一些共同的特征:一是信众广大趋之若鹜,其中不乏高官、高知、明星、艺人等“社会精英”推波助澜。二是都凭“忽悠”之功建立了庞大的财富帝国。早在2013年,《新京报》就揭露王林“大师”在深圳有幢五层别墅,有两层专门用来存放与中外高官、明星、商界大腕的合影照片,而觐见王林“大师”的礼金,据说动辄百万、千万不在话下。仅靠单打独斗、二十年前成名的“信息茶大师”沈昌,则将进价每500克仅8.4元的花茶分装之后,以百元高价售出,赚了多少不知道,只知道他在被判处有期徒刑12年的同时,被处罚金894.6万元。
那么,是什么导致了“另类大师”辈出这一社会现象呢?
首先,科技的不昌明和民智的混沌,是“另类大师”辈出的首要原因。略加辨识,就会发现“大师”们的技法,其实并非有多高明。严新的发功降雨,已是大兴安岭大火几乎烧尽之时;“耳朵识字”,被人当场识破是作弊;一些气功大师的“取物”和“无中生有”,无非是借用了某些魔术用“托儿”和“障眼法”的小技……自从“五四运动”延请“德”“赛”二位先生以来,近百年过去了,草野民间乃至主流社会,仍有人对“神秘现象”情有独钟,逢“世外高人”倒头便拜,而运用科学的原理、方法分析、认识这些“现象”和“高人”,从而识别其真面目者,却反而曲高而和寡。加上现代化的传播途径、众口铄金的加权辐射,“大师”的光环愈发耀眼,信者愈众信念更加坚定。
其次,历代封建统治者的愚民教育至今余*未消,造成“沉默的大多数”以至名人、官员等社会“精英”长期缺乏独立思考和是非判断能力。鲁迅先生在《春末闲谈》一文里,以极具幽默感的笔触对此进行了入木三分的剖析:“那时候大约是盛夏,青蝇密集在凉棚索子上,铁黑色的细腰蜂就在桑树间或墙角的蛛左近往来飞行,有时衔一只小青虫去了,有时拉一个蜘蛛。青虫或蜘蛛先是抵抗着不肯去,但终于乏力,被衔着腾空面去了,坐了飞机似的……这细腰蜂不但是普通的凶手,还是一种很残忍的凶手,又是一个学识技术都极高明的解剖学家。她知道青虫的神经构造和作用,用了神奇的*针,向那运动神经球上只一螫,它便麻痹为不死不活状态,这才在它身上生下蜂卵,封入窠中。青虫因为不死不活,所以不动,但也因为不活不死,所以不烂,直到她的子女孵化出来的时候,这食料还和被捕当日一样的新鲜。”“大师”的“忽悠”,就是一种麻醉剂。试想,处于麻醉状态的“小青虫”们,还能保持清醒的头脑和判断、批判的能力吗?
第三,传统道德的式微和新建道德的未就,给“大师”们造成了可乘之机。道德“空白”使人们一时失去了道德评价和是非评判的基本标准,“金钱就是力量”“名气就是能量”的“成功学”和“强势崇拜”风行于世,造成不分美丑善恶的社会弊端。如鲁迅先生在《热风?随感录三十九》中所描述的那样:红肿之处,艳若桃花;溃烂之时,美如乳酪。人们就这样稀里糊涂把“大师”们当成了“美艳的桃花”和“美味的乳酪”。
一位西方*治家说过:你可以一时欺骗所有的人,也可以永远欺骗某些人,但你不可能永远欺骗所有的人。